作者: bbignose (鼻子)
標題: 小提琴(2)
時間: Fri Oct 1 00:39:27 2004

「只有貝多芬能救我…」我的手指沿著琴弦滑動按壓,努力的用所
有的力量來完成貝多芬的遺志,盡量使琴腹中流出的樂音像在我腦中的那般
清晰,隨著樂曲的起伏,我身體和右手也跟著節奏搖擺,當我拉完最後一個
單音時,我也深深地吁了一口氣,「結束了…」我頓時覺得好輕鬆。



當我踏著愉快的腳步回到班級中,大家也免不了要跟我揶揄一番,
「喲,大師回來了,失敬失敬!」在大家的嘻笑聲中我坐在最後面,準備真
正的好好欣賞比賽。




接下來的比賽沒有什麼,不過,我倒是很在意四位參賽者後的俞安
安,還有她手中的小提琴。




說了半天,還是沒有好好介紹小提琴,小提琴是管弦樂的樂器中,
最重要的一種。因為小提琴能夠表現出非常完美的音質,我說不出來什麼叫
完美的音質,簡單的說,就是不論是纖細的聲音或是光輝鳴亮的聲音,都能
隨心所欲地發出。


若說鋼琴是樂器之王,小提琴就是樂器之后,把小提琴歸類為女性
相信沒有人會反對,她就像遊走在上流社會的貴婦,對上,她撫慰了大提琴
的深憂寡合;對下,她愉快的在中提琴的聲樂中翩翩起舞。她的聲音很接近
人聲,既能表現出所有人聲能表現的強、弱、悲、喜,又能輕易的作出人聲
無法達到的超特技效果,例如持續的高音,雙音,快板。


若要為音樂流淚,且讓我為小提琴流淚。

終於,俞安安上場了,不像每一個參賽者,她落落大方的出場不像
在比賽,反而就像是在公園散步般親切,她緩緩的跺上台,「錚錚…」她輕
輕地用提琴弓彈著琴弦試了試音,再滿意的點點了點頭,對著大家鞠了個躬




真可惜聲音不能換化成文字,不然你也可以感動我的感動。


我聽過很多的名家;阿道夫.布許,喬治.安奈斯可,楊.庫貝利
克,傑歐格.庫倫肯普夫,直到此刻我才明白聽CD和現場的差距。


或許CD上的名家指間拈花如飛,但是終是死物將聲音制式的收進
機械當中,難怪會有人不惜重金去聽名家的演奏。


「她演奏的是哪一首曲子啊?」坐在我身旁的同學忽然問我,雖然
他剛剛還偷偷用橡皮筋射班長的頭。


「聖母頌!」我毫不考慮地說。


洋溢在舒伯特的懷抱中,我知道,她勝利了。



但是頒獎時還是大大的出了我的意料,第七順位彈鋼琴的胖妞竟然
得了第一名,俞安安只有屈居第二,我看了看負責評審的體育老師,不由自
主地低聲咒罵:「看來世界上有耳朵的人不多!』



毫無意外的,我沒得獎,我雖然為俞安安抱不平,但是這事情馬上
就成為我國中生涯無數的插曲之一,很快的,我就忘了它,繼續那充滿無趣
考試和變數組合的國中生活。


但是故事到這邊還沒有結束。

相反的,才要開始。










那一天因為天氣很熱,所以我睡在有冷氣的客廳。

伴隨我入夢的除了弦樂聲外,突然出現了刺耳的電話聲。


「鈴…鈴…鈴…」


我翻身接了電話,用我當時最能表現的清醒聲音不耐煩的答著:「
喂?」


「你好,請問是張浩書同學嗎?」聽著電話中陌生的女聲,我忽然
有點清醒了。


「嗯嗯,我是,請問妳是哪裡?」我問。



「喔,我姓俞,我叫俞安安,你可能不知道我,但是我上次有跟你
一起比賽才藝…」沒有等俞安安說完,我坐起了身,腦中立刻回應「我知道
,我當然知道!」


「喔,我知道妳,妳就是上次在才藝表演中演奏聖母頌的那個。」
我叫道。


「欸,對對對對…哇!你記憶力好好喔!」俞安安似乎嚇了一跳,
高興地說。

「開玩笑,我可以過耳不忘耶!」我愉快的臭屁著。


「喔…是這樣的啦,因為你上次小提琴表現地不錯,所以有一個評
審老師想問你有沒有興趣一起去表演?」她說。

「是喔,但是我覺得我拉的超爛耶…」我心虛地說。



「呵呵,但是那個老師要我問你啊。」


「嗯,我當然會去囉。」




若以後有人問起我為什麼會常常去表演小提琴,我就會說這個故事
給他聽,但是不知道他們信不信。



我就這樣進入了大衛弦樂團。



先花一點時間說說這個團體好了,畢竟,這也是很重要的一環。




大衛弦樂團是一個小型的私人團體。團長姜大衛是一個留學過義大
利的男人,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曾經當過記者,若是把他的故事也寫成小
說,相信也會是精采的一篇,總之,他學藝於正統的義大利,經濟來源應該
是教小孩拉琴,還有偶爾為之的演出收入。


他只教小孩拉琴,而且是很小的小孩,通常是從小學一年級開始,
當小孩越長大,外務也會越多,通常不會待到國中,小六就很少。


但是還是有幾個,像俞安安,像柔。


終於提到柔了,故事才開始。








在俞安安打電話給我的隔天我興沖沖的去上學,滿腦子都是表演的
事,一直不斷的幻想一個又一個盛大又淒美的場景,滿場的觀眾,帕格尼尼
般的技巧,永不止息的掌聲。





正當我在思考要不要去找俞安安問事情的發展時,俞安安已經來到
了我們班前。






「張浩書外找!」我同學一臉奸笑地叫起正在作著白日夢的我。





在國中裡就是這樣,一有別班的人,尤其是女生,來叫門就是彷彿
有曖昧關係一般,如果是美女就不用說了「哎喲,艷福不淺!」要是沒那麼
正的話就是「呵呵,有女……的找你!」要是真是一隻龍來叫門「勇者,外
找喔,辛苦了!」是怎樣?勇者鬥惡龍打多了喔!別以為這樣就完了,你以
為要是來個男生找就沒事了嗎?錯了!「外找喔,怎樣,屁股不痛吧?」國
中生壓力真的那麼大嗎?有必要那麼無聊嗎?


發牢騷歸發牢騷,要是在平時換作別人,我應該也是會那麼幹……



「嗨!你好,我姓俞…」

「叫俞安安。」

「嘻,你猜到了啊。」

「是啊,關於那件事,我很樂意。』



「嗯,姜老師應該會打電話跟你說一些注意的事。」

「喔,對了,你怎麼知道我電話啊?」我上次接到電話時是在神志
極為不清的睡夢中,如今有機會我一定要問一下。

「呵呵,我也有你們班的同學啊!」

「喔喔,難怪!」

「嗯,那到時候見了喔,掰!」

「掰。」俞安安挺著背走了,有一種書卷氣息。我目視她離開。



「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學校的鐘響了,我又回復為一個學生的
身份,作一些學生該做的事。








三天後。

「鈴鈴鈴…」正當我在打紅色警戒,用蘇聯將盟軍轟的一踏糊塗
時,我媽拉扯了嗓門吼著。「浩書,電話!」

「喔,來了!」我趕緊按下暫停鍵,往電話跑去。

「喂…」我回答。

「浩書嗎?」

「嗯,我是…」

「你好啊,我是大衛弦樂團的團長,我姓姜。」

「嗯,姜老師你好,俞安安上次有提到你。」



「喔,安安說過啊,好,那太好了,我主要想告訴你,我們會去台
中中山堂演出,因為你上次表演的不錯,還滿有天份的,我想請你一起去表
演。」

「哇,中山堂喔,好高級的感覺唷。」

「對呀,這一次算是很大型的活動,我想請你跟我們團員練一個節
目。」

「喔,重奏喔,但是我沒經驗耶。』

「沒關係,你們練習一下就會很好的。這是一個新曲段,只有五支
小提琴組合的。」

「五支…那麼多喔。」我暗暗一驚,雖然在現在管弦樂團中,小提
琴會有二十四把,但是畢竟還有中提琴,大提琴和其他管樂器的輔佐,就單
單只有小提琴,而且還是跟我一樣的五支,我很擔心變成爛蘋果。





「不用緊張,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練習。」姜老師非常有信心,
也很客氣。


說實在的,我從第一次就有點喜歡他了。


姜老師跟我約了個時間,準備將五個人集合,一起練習一番。


掛上了電話,我媽頭湊了過來「什麼大事啊?」她神秘兮兮的問。

「呵呵,我要出去表演了喔!」我得意的宣布。

「那麼厲害喔,外務不要太多阿,小心考不上高中。」老媽笑嘻嘻
的看著我,但是說完就回到沙發上繼續她沒看完的電影了。






我回到房間看著小提琴,她那流線的設計,有著細細的頸,中間有
豐滿的音箱,還有明顯的細腰,真美。


我竟然對這一次的表演有點期待,這種感覺是在我以前練習為了要
才藝比賽而拉小提琴時完全沒有的。「可能是有同伴的關係吧!」我自己對
自己說。



我轉過身,坐在書桌上,看著滿桌的作業,發回來的考卷,參考書
,習題講義發呆。





毫無意外的,我又放了小提琴的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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